油炸杏鲍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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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又带着ID来蹭热度了

杏鲍菇系列的第二弹

第一弹：是杏鲍菇还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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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向小短篇，清明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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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懂来到二院已经两天了。

“23号病人，可以出来吃饭了。”护士打开了那个铁栏门。

李懂慢悠悠地走出去，微型摄像机在裤袋里紧紧贴着大腿。

 

二院是市区一个名气比较大的精神病院。

是的，你没看错，精神病院。

但其实李懂并没有患跟精神病有关的任何一种病。

自从入职后因为加班过度而发过一次烧，免疫系统靠谱得要命。

为什么李懂会来到二院，并成了其中的一位“病人”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懂在报社工作，并且负责的是社会新闻的版面。

有一天，正在纠结于下一次报道的选题，同事悄悄透露给他一个小道消息：“听说二院里面的医生有虐待病人的现象。”

“靠谱吗？”李懂把脸从电脑屏幕上转过来。

“我妈的远方表舅就进去过。”同事指指自己的脑袋，“这出了点问题，三年后又出来了，亲口说的。”

“精神病人的话你也信？”李懂撇撇嘴，“你要知道二院还是挺神秘的一地儿，说不定那医生被开除了呢？”

同事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嘛，你现在也没有别的新闻能跟吧？”

李懂看着自己手里空空的计划本，哑口无言。

 

当然要做一些必要的调查的。

李懂戴了口罩鬼鬼祟祟地去了二院。

跟想象中不同的是，二院莫名地还挺气派的，也没有恐怖片里那种阴森的感觉。

外面有大妈正在锻炼身体，李懂耐心地等着大妈弯下腰艰难地碰到地面后又艰难地起身，走上去询问。

“阿姨，你知道这二院有虐待病人的传闻吗？”

“诶哟你这小伙子吓死我了”阿姨拍拍自己的胸口，“二院？我也不清楚，谁还打听精神病院的问题啊，怪晦气的。”

李懂连着采访了几位锻炼的大爷大妈都没什么结果。

这一片是老城区，老龄化也很严重，人来人往的年轻人也很少。

李懂只好悻悻而归。

 

“怎么样，问到些什么了吗？”同事问。

“并没有。”

“不如你亲自潜入一趟啊？”同事饶有兴趣地提议。

“有病吧......要是真被虐待了可怎么办！”

“可以申请出院，你本来就没病嘛，我到时候给你做担保。”

李懂还是没有把这事真的放到日程上考虑。

直到开会的时候部长问下一次报道的选题。

“还没正式确定下来......”李懂只好诚实地回答。

“你看看，前几次的报道，不是什么臭水沟就是化粪池的，能不能找点跟屎没关系的？？”部长把报纸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李懂无奈地跟同事对视一眼。

 

已经懒得去回忆自己入院的那一天。

演技绝对是达到了影帝的级别了吧。

跟着护士穿过满是落地窗的走廊，李懂被带进了一个办公室。

一位秃顶的男医生问了他几个问题，李懂全部胡乱回答了。

然后医生在纸上写几笔交给了护士。

“欢迎您入院。”秃顶医生光洁的额头反射出晃眼的阳光。

李懂突然想要逃跑。

 

幸好，李懂隔壁的人都是比较正常的一挂。

据说严重的精神病人都被隔离在另一栋楼里。

大家住的都是单间。

一张床，一对桌椅，厕所和淋浴间是公共的。

 

左边的22号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阿姨。

那天吃早饭的时候阿姨悄悄地跟李懂说：“其实我没精神病，一个人太无聊了就来这住住。”

李懂一脸复杂，然后看着阿姨扭着身体离开的姿势，想刚才的那句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午饭吃完之后有医生会来巡房，查看病人的精神状况。

“23号病人，医生来查房啦。”护士姐姐轻柔的声音从身后穿来。

 

李懂把自己的笔记本塞到床垫下，做出木木的表情，这是同事教给他的方法。

“今天早上吃药了么？”

不是那位秃顶医生了？李懂抬起头来。

面前的这位医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帅哥了，还是相亲场上炙手可热的款，光看表面是绝对想不到他是一位精神病院的医生。

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拿着笔的手指细长，指甲盖都被修剪得十分圆润。

“嗯？”医生在李懂眼前晃晃手。

李懂反应过来，点点头。

医生收起笔，夹在白大褂的上口袋。

然后伸出手捧住李懂的脸，指尖微凉，带着油墨的气味。

李懂差点没有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医生把他的脸转过来又转回去，最后盯着李懂的眼睛。

距离很近，李懂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看出来了？？李懂紧张地在身后攥紧被子。

“小刘，等会把药给他吃了”医生说。

小刘护士赶紧应着：“诶。”

“下一个病人是哪个房的？”医生直起身，在纸上写下今天的结论。

“就是隔壁的22号房。”小刘护士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上回拦着不让你走的那位阿姨......”

“啊”医生皱了皱眉，“走吧。”

出门之前转头嘱咐李懂：“一天三次，不能落下。”

然后李懂听见隔壁的22号房热闹起来。

“哎哟，顾医生！你又来啦！今天检查哪里啊，要不要脱衣服.......”

李懂贴着墙壁偷听了好一会，顺手记下一笔：顾医生是个帅哥。

声响又低了下去。

李懂正打算走回床边，一转身就看见顾医生站在他房门口。

李懂赶紧一个转身贴着墙壁。

“你在干什么？”顾医生问。

李懂在脑内进行一场头脑风暴，只想得起中午吃的饭菜：“......我是一颗杏鲍菇。”

“哦。”顾医生点点头走了。

这下精神病的身份彻底坐实了。

李懂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沮丧。

 

又一天中午，李懂在外面晒太阳。

右手慢慢调着摄像头的角度，这几天都没拍到什么像样的素材。

李懂想，应该是另一栋楼发生的事吧？那个被隔离起来的楼。

偷偷地去过一次，那里的墙壁被粉刷成浅灰色，隔着围栏，死一般的寂静。

必须是这个院里的医生才能进去的场所。

拿了瓶矿泉水喝。

这里的花园还算安静，有病人在鹅卵石上慢慢地散步。

李懂又掏出笔记本来记下今天所见所闻。

也没什么，就是一位大爷吃饭的时候失禁了，非说是橙汁要喝，然后被护士姐姐们好说歹说地带去洗澡了。

李懂眯着眼呼了口气，这里的生活节奏确实很慢。

站起来并拢双腿，用指尖去碰地面。

然后蹲下来拉拉筋。

 

“养生呢？”

头顶的阳光被遮去一大半，李懂抬头看见了那位顾医生。

慌慌忙忙把笔记本露出来的一角塞进口袋，然后拿着矿泉水瓶：“我是一颗杏鲍菇，需要浇水。”

“是吗？”顾医生索性也蹲下来跟他面对面。

李懂只好硬着头皮拧开了瓶盖，任由水流倾泻而下浇湿自己的那双国外代购回来的球鞋，心里哇哇的疼。

顾医生从他手里拿过还剩一半水的瓶子：“我帮你吧。”

然后那只好看的手，将水瓶里的水悉数浇下。

“谢谢你。”李懂仍旧装得面无表情，虽然内心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不用谢。”顾医生站起来拍拍站在衣服上的草屑。

“你也是一颗杏鲍菇吗？”李懂想索性也拖他下水，“你要不要我帮你浇水？”

顾医生脚步一顿：“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顾顺，专门给杏鲍菇浇水的。”顾顺微笑着，回答得一丝不苟，滴水不漏。

李懂等顾顺走了以后，狠狠地拔了一把地上的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球鞋叹了口气。

顾顺，道行不浅啊。

 

早上李懂被22号房的吵闹声吵醒。

揉揉眼睛用脚去找床底的拖鞋。

“顾医生，我胸口真的好疼啊，你帮我看看呗！”阿姨又开始作妖了。

“王阿姨，今天的药吃了吗？”顾顺的声音还是很平淡。

“诶哟，你说要吃我当然吃了啊！可是还是疼......”

李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会让张医生帮您看一下吧。”

“顾医生，你是不是看不上我王美丽啊？”李懂几乎能想到王阿姨的身体往顾顺身上贴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

顾顺来到他的房间的时候，白大褂都有些皱了。

李懂心里暗笑，还是有人能治得了你。

又和之前一样做了常规检查，顾顺捧着李懂的脸看了看，突然说：“张嘴。”

李懂一惊，然后乖乖地张开了嘴。

顾顺夹着两个圆圆的小药片放在李懂的舌面上。

“这是什么？”李懂紧张地问，和之前的药完全不一样。

“嗯，给杏鲍菇的营养剂。”顾顺拿着笔记着。

药片融化泛起甜甜的薄荷味，这个味道莫名的熟悉。

李懂慢慢想着，靠，是清嘴含片。

 

住了将近两星期的精神病院，却毫无所得。

李懂几近放弃了。

有天偷听墙角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打来电话，然后那个值班医生慌慌张张地拿着一张门禁卡跑出去了。

有戏！

李懂赶紧快步跟上去。

转个角，突然撞上一个人。

“我靠。”李懂按着额角轻声骂了一句。

“杏鲍菇还会骂人啊。”顾顺笑着低头看他。

李懂赶紧去看他身后，人已经没影儿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大概也要没影儿了，还搭上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在这破精神病院。

李懂觉得自己真的要得精神病了。

都怪顾顺！

李懂垂头丧气地往反方向走去。

顾顺却捏住了他的肩膀：“今天不浇水了？”

“不浇了。”李懂没好气地说。

“你裤子破了。”顾顺指指李懂裤子上的洞。

那是为了拍摄素材，李懂利用各种工具磨出来的洞。

李懂赶紧捂住：“这是杏鲍菇的透气孔。”

顾顺憋着笑：“下午让小刘护士给你换条新的。”

 

李懂决定申请出院了。

22房的王美丽阿姨挽留着：“哎呀，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啊？阿姨还没介绍牌搭子给你诶。”

“我不会打......”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没劲的啦！”王美丽很不屑，“顾医生牌打的不要太好哦！”

“......”

 

李懂走进办公室，跟那位打牌很厉害的顾医生眼对眼。

顾顺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是各种选择题。

李懂在顾顺的注视下回答完毕，把纸转过去还给顾顺。

顾顺没看那张纸。

“李先生，工作还顺利么？”顾顺笑着问，交叉着双手抵着下巴。

李懂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这几天，顾顺的各种转角遇到爱，是因为他早就知情？？

顾顺没回答，用下巴点点李懂衣服上口袋。

李懂低头看，是一只笔，拿出来，笔杆上刻着报社的名字。

我去.......李懂直骂自己傻逼。

顾顺起身走到李懂面前，居高临下一般看着他。

然后右手撑在椅背上，左手朝李懂的裤子口袋伸去。

“你，你干嘛？非礼啊？”李懂扭着身体。

顾顺从口袋里夹出那个摄影机：“你想多了。”

李懂彻底没办法了。

“你可以出院”顾顺说，“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在调查些什么。”

李懂只好全盘托出。

“哦。”顾顺听完只说了这一个字。

“完了？？所以说有这件事么？”李懂追问。

顾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懂：“有兴趣就联系我啊。”

李懂收好，半信半疑地看顾顺一眼。

 

出院的时候，同事来接他。

顾顺插着口袋走到门口：“杏鲍菇。”

李懂慢慢扭头去看他。

“需要浇水的时候就叫我。”顾顺笑得很欠揍。

同事撞撞他：“诶诶，这精神病院的医生还挺帅！”

“你要不要也去住住？”李懂咬牙切齿地问。

同事连忙尬笑地帮他把行李抬上车。

李懂把手伸进口袋，用手指描着那张名片的边。

那双脱胶的运动鞋还无辜地躺在医院后面的垃圾桶里。

啧，去你妹的杏鲍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