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杏鲍菇

我给你自由。

【杰宝】最冷一天









*老糖新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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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厦门目前为止最冷的一天,冷空气翻山越岭,在北纬24度的那条线上跳起了舞。




对于喻文波来说,除了最冷一天之外,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包厢里大家举着杯子庆祝半决赛的胜利,觥筹交错之际对着寿星AD遥遥送去祝贺。




“再熬两年就能光明正大地进网吧了啊!”




“明天也要继续加油。”




……




喻文波在大家的打趣声中晃着杯子里的果汁,舌尖抿开细碎的果肉,显然里面还掉进了没有被剥干净的果皮,酸甜中带着点涩味。




他想象着一只手把水果丢进机器,刀片划开果肉,它们被无声地绞死。




液面上倒映着他的眼睛,充着红血丝,像个刚从刑场上下来的无情屠夫。




王柳羿在哄闹声中发现今天话格外少的喻文波,大家说是害羞了,但他知道也不尽然如此。




掏出手机,把镜头对着喻文波:“杰克,你这个角度有点奇怪啊……”




换着角度从手机里去看喻文波的表情。




喻文波只是拿手挡了挡镜头:“哥们别闹。”




王柳羿撇撇嘴,识趣地关了照相功能,打开自己的粉丝群,大家都在讨论着今天赢了比赛自己会不会心血来潮地炸一次群。




点开下方的对话框:杰克心情好像不太好。




打完以后又按着旁边的删除键把这句话删去,退出QQ,锁了手机屏幕。




他夹了一块刚刚转到自己面前的肉,服务员介绍着这是本店的招牌菜,炖得很香也很烂,裹着赤酱,烫了牙床。




王柳羿张开嘴往里扇风,喻文波在旁边低头看手机。




他想自己大概明白为什么喻文波心情不好。




网上的评论不用去看就能想象出它们的恶毒和难看,通过网络输送毒素,企图感染所有人的思想。




坐上大巴,启程去官方订的酒店。




喻文波撑着下巴看窗外,树影剪乱了月光,细碎地铺在脸上,纹理变得格外清晰。




眼睛下方的血管是青绿色,那是颠倒了无数个日夜慢慢熬出来的。




但有谁会去在乎?




下了车之后,王柳羿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夜晚冷空气的霸道程度,它无孔不入,钻进衣服的缝隙,潜入毛孔,激起一片疙瘩浮上皮肤表面。




标间被临时换成了大床房,和酒店交涉无果,只能勉强地拎着各自的行李箱进了电梯。




有人问:“房间怎么分啊?”




除了选手,同行的人员们大多是大老爷们,几乎是默认般地分好了房。




王柳羿跟在喻文波的身后进了房间,按亮了灯以后先把空调打开。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把风量开大时空调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还发出噪音。




喻文波按着按钮,调到睡眠模式的时候终于安静下来,出气声忽轻忽重,像个濒死的重症患者。




莫名地感到烦躁。




喻文波把遥控器搁到桌上:“我先洗澡了。”




王柳羿刚把他的行李箱放倒,看到喻文波进了浴室,赶紧叫他:“杰克,你衣服忘拿了!”




喻文波一边走一边扯着衣服下摆把它脱掉,听见王柳羿喊他才想起来自己连行李箱都还没有打开。




光着上身在行李箱里随手抓了件T恤又进去。




浴室装着一块毛玻璃,里面的灯一开,从外面就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一大堆肉色的色块在上面移动着。




水声响起的时候,王柳羿在床上翻了个身去看手机里的评论。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能与喻文波感同身受,但失落感很快涨潮上来,这并算不上是件好事。




王柳羿偷偷摸摸地去看那块毛玻璃,喻文波毫无技术性地搓着头发,泡沫漫过脚趾又被水带走。




喻文波突然关了水,拿食指敲了敲玻璃。




王柳羿被吓一跳,赶紧背过身去看手机。




“蓝哥,一会你洗澡不?”




“洗。”




“哦。”喻文波又把水开起来,声音变得湿哒哒,“那我把浴霸开着了。”




“好。”




王柳羿不敢再回头看,戳开粉丝群保存了许多喻文波的表情包。




浴霸烫得像是四个触手可及的太阳,王柳羿在热气里晕乎乎地想,喻文波这会儿是背过身去的还是朝着这块玻璃的呢。




王柳羿在水流下闭了眼,转过身去,让泡沫挤满在他的手掌。




出来的时候,行李箱还横放在地上像个路障,王柳羿把它移到角落,看见喻文波靠在床头看手机。




王柳羿也拿过床头上放着的手机坐在床边看。




过了会儿,隔壁的人闲得无聊过来串门,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时间就过去了一大半。




直到微信群里有人发了一句:都早点睡,明天起来练练手感。




大家才互相称着爹告别。




“儿子早点睡觉。”




喻文波:“别狗叫。”




门关以后空气又安静下来,王柳羿说:“睡觉吧?”




“嗯。”




给手机充电是入睡前必做的一件事,王柳羿调了静音,掀开被几个屁股坐得乱糟糟的被子躺进去。




冷。




暖气穿透不了厚厚的棉花,跟躺在雪地里似的,上面又盖一层雪。




王柳羿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听见喻文波也躺了进来,还带了股冷风。




两个人背对背地躺着,被子没有那么长,中间出现一道缝隙,往里面灌着风。




王柳羿往后退了一点,凭着体温来判断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快要撞上喻文波背部的时候稳稳地停下来。




这波预判很牛逼,宝蓝z。




喻文波放了点被子过来,那一点缝隙也被塞住,王柳羿闭上眼准备入睡了。




“蓝哥,睡了没?”喻文波问。




“……还没。”王柳羿又睁开眼。




“睡不着啊。”喻文波说,“太鸡儿冷了。”




“多躺躺就暖了。”王柳羿伸出手探了探头顶空调的热风,“要不把空调调高几度。”




“你去。”喻文波说。




“……”王柳羿把被子往上拉一点,“我不去,谁放的谁拿。”




“那算了。”




喻文波往后退了一点,俩人的背部贴在了一块。




“睡吧。”王柳羿打了个哈欠,“明天还早起。”




“嗯。”




王柳羿又闭上眼,热风有时侯会吹到他的脸上,他默默地计着数。




当数到第32的时候,喻文波动了动。




“睡了吗蓝哥?”




王柳羿决定不去搭理他,因为一个话头起来了又有下一个话头,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喻文波翻了个身,现在他俩朝着同一个方向,蜷在被窝里,像两只速冻虾。




喻文波放低声音又问了一次:“蓝哥?”




王柳羿假装自己睡着了,连呼吸声都被隐去,喻文波没等到回答只能自言自语一般:“真睡着了啊?也太快了吧。”




王柳羿沉浸在自己欺骗喻文波成功的小小快乐里,背着身子笑了一下。




喻文波拱开被子贴到他背后,撑起身子看了下王柳羿的侧脸,确定他真的是睡着了以后又躺下来。




鼻尖顶在王柳羿的脖子后,短短的头发扎得他有点痒,拿鼻子把乱发顶到两边,喻文波还闻到了一点点酒店沐浴露的香味,和自己身上的气味是同款。




这下轮到王柳羿慌张了,喻文波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他不知道喻文波靠这么近是为了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还是想要取暖。




血液好像不会流动了一样,脆弱得像一掰就断的碎碎冰。




喻文波的嘴唇贴在他的衣领,只要他动一下下,就会贴上他的皮肤。




于是王柳羿动了一下。




没有道理说睡着的人不可以乱动吧,就是这个姿势太久了有点难过而已,王柳羿对自己说。




绝不是因为有别的什么想法哦。




喻文波的嘴唇真的贴在了他脖子下方一点的皮肤上,有点潮湿。




喻文波的呼吸节奏被打乱,退开一点又继续贴上去,藏着的牙齿磨着王柳羿脆弱的骨头,痒痒的,麻麻的。




王柳羿有点分不清现在是自己是在装睡还是在做梦。




喻文波的手臂横着搁在王柳羿的腰上,然后又得寸进尺一般得搂住,把王柳羿从床沿上拔出来,往床中间带了带。




还好王柳羿瘦,跟抱着个纸片人似的,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喻文波的下巴顶在王柳羿的肩头,手甚至还有空把王柳羿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给拉平。




王柳羿觉得自己离入睡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梦境已经在他眼前展开。




喻文波突然在他的耳后吹了口气。




王柳羿抖了一下。




“装睡呢蓝哥?”




“……”




“还给我装?”喻文波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




“哎哟……”王柳羿忍不住地去抓他的手,“我真的就快睡着了!”




“那不也还是没睡着?”喻文波很严格地抓住话语里的漏洞。




“求你了哥,睡吧。”王柳羿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




“哼。”喻文波松了松手,胳膊还是搭在王柳羿的腰上。




只是为了取暖,王柳羿想。




热风不知道第几次吹到他的脸上,王柳羿真的快要睡着了。




他捏了捏喻文波垂着的手:“喻文波,生日快乐。”




喻文波整个人贴上来,闻了闻王柳羿洗过的头发,然后又蹭了蹭他的脖子。




“嗯。”




以后也要一直快乐哦。




王柳羿把这句梦话吞进肚子里。




早上领队怕孩子们赖床起不来,要了万能房卡,敲了敲门以后喊一句“起床”,然后插了卡进门。




被窝里拱着两个人,就喻文波一个人露着头。




外面的灯光有点刺眼,他抬起手遮了一下。




“宝蓝呢?”




王柳羿动了动,乱糟糟的头发糊在额头,从喻文波的怀里钻出来,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跟喻文波抱着睡了一晚上。




拿过床头柜的眼镜戴上,逃似的穿了酒店的拖鞋就跑去洗漱,还被角落的行李箱绊了一下。




王柳羿和喻文波并肩站着咬着牙刷,不小心在镜子里对视一眼,王柳羿先低下头去把水吐掉。




“那个,昨天是因为要取暖,对吧?”




“嗯?”喻文波拿着牙刷愣了下,“你说是就是吧。”




王柳羿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反而显得自己特矫情,一点也不酷了。




去了赛场,后台大家都热着手,检查检查外设,工作人员说离上场还有几分钟。




大家站起来拿好东西排着队出去,摄像机在前面拍,王柳羿把喻文波肩头落的灰尘拍去。




他们从昏暗的过道走进赛场,观众席上的灯牌写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晃起来像星星。




“喻文波加油。”




王柳羿捏了捏喻文波有点僵硬的肩膀。




喻文波侧了点脸过来:“好。”




沉睡的剑藏在生满锈的剑鞘内,有位戴面具的少年涉水而来。




他握住剑柄,青绿色的锈壳纷纷抖落。




一束光柱破开云层,面具从脸上逐渐剥离,鸟儿们衔起碎片飞向南方。




把女神的金苹果抛上天空变成太阳,赫利俄斯驾着日辇驶过。




他们全都走到灯光下方,解说高亢的声音传来,观众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波又一波。




或许也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王柳羿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喻文波,捏了捏拳头。




去吧,也是时候让这个世界看看你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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