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杏鲍菇

*大主播X小老板

*伪办公室恋爱 真校园文学

*1w7 HE

*私设宝蓝没有酒精过敏，OOC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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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喻文波就跟患了软骨病似的窝在椅子里，守着面前的那台显示屏，等到月亮接了太阳的班他才会偶尔起来一下，目的地不是厕所就是玄关。

“叮咚——”

脚在桌底找到拖鞋穿上，是外卖来了。

咬着筷子在评论区里打字“吃完饭再播”，调出一首BGM挂着混点时间，然后看着各种颜色的弹幕飘过去。

这是他在十鱼直播的第二年，也是离开家到S城上大学的第二个年头。

大一课余的时候看别人的直播便生出了自己也能搞个直播间玩玩的念头，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一开始宿舍环境并不好，男生们的批话又多，买的麦克风又常常炸，于是干脆做了个三无主播，但也凭着技术吸引了不少的观众。好像把在老家积攒的那些名气打了个包带过来似的，他打游戏的时候常常有人过来围观，在脑袋后面咋咋呼呼地喊nice和666。

忘了说，喻文波打的游戏名叫英雄联盟，这是他玩这游戏的第几个年头呢，算了，估计喻文波自己也记不清，因为他压根懒得记。

那时候周围都流行玩这个游戏，看着各个电竞俱乐部到处拿奖，喻文波也随波逐流般地下载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自己有打这个游戏的天赋，在旁边的同学还在琢磨着技能怎么施放和装备的那些个主被动作用的时候，喻文波已经开始在游戏里绞肉。

等到死在他斧子下的人头数比他本人活的日子还多的时候，十鱼直播平台找上门来想跟他签约。提出的条件还算可以，每个月要播够一定的时间，于是喻文波就签了一年，除此之外，在周围的朋友纷纷为生活费而头疼的时候，喻文波已经差不多实现了经济独立，还能让父母发淘宝链接过来帮忙买东西。

为了改善自己的直播环境，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把设备什么的都搬过来，懂计算机的同学还帮忙捣鼓了网络，喻文波想请他吃顿饭，却被人拉住肩膀：“小意思，下回带小弟上上分啊？”

喻文波也只玩真实：“莫得问题。”

游戏里谁段位高谁就是爹，这个道理在男生的圈子里被奉为真理，于是喻文波年纪轻轻却做了许多人的爹。

男生被打上“喜欢玩游戏”这个标签之后，在别人脑海里的形象就会迅速崩塌，不是肚子层层叠叠的肥宅就是胡子头发都邋邋遢遢的猥琐男。

说实话，喻文波长得还算可以，再说点大实话，可以跟“帅”字沾上边。

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帅脸，每次出门上课时懒得想穿什么，三种色系的衣服在他身上竟也难得的和谐，班上同学还得违心地喊他哥，有时候喻文波懒得去上课，代替答到和写作业也熟成一条业务链，只是为了让他帮忙带自己在游戏里冲分，企图也捡个爹做做。

弹幕里有人问他下一年也会继续呆在十鱼直播吗，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消息，喻文波掏出抽屉里的那张合同，算了算确实合约要到期了。他捧起碗吸溜着面条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其实十鱼直播平台的人前几日刚跟他谈过续约的这件事，语气委婉，说去留还是看他个人，当然条件比去年在纸上写的那些个数字要好，但喻文波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之前喻文波在游戏里加了个好友，一起双排打过游戏，那人打上单，他打AD。说实话实力并不是太好，但喻文波仗着自己过硬的技术愣是带着那位冲上了好几个段位，原因是那位朋友性格很不错，说话也很有趣，偶尔恰如其分的舔技让喻文波还感觉挺舒服的。

后来私下交换了联系方式，那人说他其实手下也有个直播平台，喻文波也听说过，但名气要比十鱼要低，受众也小一点，但不否认日后有进步的空间。也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下回合约到期要不要到我这里试试，喻文波那时候也没有太出名，并不在意去哪个直播平台播，只是觉得有人能看，能欣赏就好，于是就说行啊。

今年那个直播平台的负责人也加上了他的微信，说有空可以聊聊，喻文波也答应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十鱼直播之前和他签约的时候见过面，这回试探性地问了问：“要不要试试开摄像头直播？”喻文波很快拒绝：“人来看技术的又不是看脸的，再说看我干什么？还不如看小姐姐。”

但这个势头让他觉得不太妙。

吃完面条之后洗把手，把椅子转回去继续直播，今天单排特别慢，于是转悠出去到自家直播平台的英雄联盟首页逛，大家都把这叫作查房。一排滑下来都是熟悉的ID，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直播平台，把网址输进去打开来，点进人气排名第一的直播间看，主播的名字是baolan，现在正在玩德莱文。

弹幕很快从自家直播间转移过来：“杰克爱来敌台查房了，悄悄滴打枪滴不要！”“666居然玩的德莱文”“杰门弄文？”

喻文波啧了一声，把弹幕关掉，撑着下巴看了几眼，这位baolan愣是把德莱文的斧子给ban掉，赤手空拳地吃了对方的技能，死得时候连喻文波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牙怪酸的。他在很多直播平台都有账号，这个也不例外，半开玩笑半嘲讽地给主播送了个免费的礼物并留言：主播，100竹子看下腿。

 

王柳羿在迅速多起来的弹幕中知道了隔壁直播平台的jackeylove来查房，本来用得顺畅的鼠标突然变得不那么好用了，在被技能控到死之后他看见了右下角的留言，接踵而至的是许多人起哄的哈哈声。

游戏排进去之后喻文波就关掉了网页，选英雄点天赋一气呵成，还能跟弹幕互动互动，有人问到对敌台主播德莱文的看法，他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看到了也不用我说了吧，不过平A流的德莱文我真他妈是第一次见。”

喻文波在按了B键之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还以为是自己点的另一家外卖到了，关了麦以后接起来：“喂？”

对面先是沉默，然后有一阵轻微的吸气声：“喂，是喻文波吗？我是......”

“没钱没孩子爹妈很好，还有事儿吗？”喻文波拿肩膀夹着手机，偏头点鼠标买装备。

心想着现在这些垃圾电话请的人声音都怪好听的，就是为了让一些思想防备弱的人上当，他喻文波当然不是这种人。

“......”王柳羿被连珠炮打乱了思路，愣了一下继续说，“我是能猫直播的王柳羿。”

“嗯？”喻文波直起身，“王葱葱的那个公司？”

“对。”

“哦.....怎么了？”

“关于签约的事，有空能聊聊么？”

“行吧行吧。”喻文波烦躁地看了眼屏幕，“打着游戏呢现在，先挂了。”

 

王柳羿大三开始有个实践周，本来是想去别的公司实习的，但是王妈妈说：“这不是刚好有现成的吗，你哥管的那个什么猫......”

“能猫直播。”王柳羿说。

“对对，你哥现在也出国读书去了，没人管呢。”王妈妈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埋头吃饭的王爸爸，“你爸爸也想你来试试。”

“游戏嘛你们这些年轻人最懂。”王爸爸抬起头，“这样吧，我给你资金，你去试试。”

王葱葱，王柳羿的亲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出国进修，孩子想读书当然是件好事，于是都开开心心地同意了，只有王柳羿知道他哥只是为了出国跟他的那位小女友共度欢乐时光，读书也是要读的，只是顺便而已。

于是还真的开始管他手下的这个直播平台了，王柳羿懂的不是很多，好在公司有经验的员工多，身边还有个小助理，名叫马也，比王柳羿大个几岁又比王葱葱又小个几岁，王柳羿平时都礼貌地喊他马哥。

王柳羿不知道从哪里入手，马也建议：“要不你亲自试试看直播的感觉？”

王柳羿想着也行，然后就给开了个直播间，新上任的小老板当然要有排面，于是立刻让后台把主播baolan的直播间排在了第一位。

然后就被喻文波看到，并且发生了之后的那些事。

马也也很实诚地说：“是这样，直播平台主要还是靠主播吸引人......”

王柳羿点点头：“对，我哥之前跟我说过。”

他随即点开了喻文波的十鱼直播间，点了点左上角的ID：“我想要他。”

“啊哈.....”马也搓着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是那个意思！”王柳羿赶紧解释，“我想要他过来......算了......”

“我懂我懂。”马也说，“这个主播和葱哥关系不错的，之前好像也答应了来着，我再去问问。”

“那个。”王柳羿戳了戳马也的胳膊。

“怎么了？”

“能让我给他打么？”

 

王柳羿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看jackeylove的直播，那时候还没有和十鱼直播签约，人气也没有现在这么高，每次下了晚课就打开看几眼还常常被这个人的批话给逗笑。

被嘲讽之后先是脸红，再是气愤，王柳羿想着自己本不是最擅长玩AD位的，但却刚好让他看到了自己这么菜的技术，还被当成小姐姐调戏了一番。

王柳羿捏着联系方式打电话的时候本来是生气的，他甚至想说我以后可能是你的老板哦，小心点！

但在听见喻文波说“喂”的时候，所有情绪都迅速地退潮。

那是jackeylove诶，在十鱼直播平台的人气高居不下，游戏打得好人也有趣，在那么多人看着他直播的时候，关麦只为接他的这个电话。

王柳羿在那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全然没有想到如果是外卖员打过去的话也是同个待遇。

于是他尽量放平语调，虽然第一次接触不是那么好，被挂了电话以后一脸郁闷，把写着联系方式的纸片叠成小方块又叠成纸飞机，然后把它展平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喻文波下播后伸了个懒腰，点开王葱葱的头像，也就是之前和他双排玩上单的那位，看最近的朋友圈定位都是在隔了好几个时区的国外。

发消息给他：现在能猫直播不归你管了？

退出去又刷了会儿微博，起身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顺便洗了把脸。

王葱葱回复他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出国了，现在应该归我弟管。

喻文波又回：你弟叫王六一？

那会儿喻文波的心思都在游戏里，只听见了前半句“我是能猫直播的”后半句没怎么听清，于是随便琢磨了个语调打过去。

王葱葱纠正他：王柳羿，他找你来了？你怎么打算的？

虽然人在国外哈皮，但是对自己的亲弟，葱哥还是很关心。

喻文波不知道这家人取名为啥都要和绿色沾亲带故，看着微信右方的绿色气泡，在下面打字：之前答应你了，打算试试吧。

王葱葱：行，我弟是个好小孩。

喻文波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听出来了。

 

马也给王柳羿打电话，那会儿他刚下了早课，还没缓过神来，接起来：“喂？”

“那个主播，就是你指名要他的那位，英文名一长串的......”

“Jackeylove。”王柳羿说，“他怎么了？”

“他说要不要约个时间聊聊，你看呢？”马也问。

王柳羿吸了一口气：“我的妈耶......”

“叫我干啥？”马也又问。

“.......”王柳羿想了想自己的课表，觉着这件事要不就越快越好，“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可以。”

“啊？这么急。”

太急了吗......王柳羿红了下脸：“那，那看他吧。”

“行，有消息了告诉你。”

王柳羿彻底清醒过来，太阳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把整个人照得暖洋洋。

过了一会儿马也又给他打电话：“喂，我打算拟合同啦，我先帮你问了下他的要求，说是要原工资的两倍......”马也说着说着感觉有点肉疼，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以。”王柳羿回答得很快。

“你也不问问原工资是多少吗？”

“我感觉他值啊。”王柳羿说，“不行吗.......？”

马也早去财务处打听过，勉勉强强地回答：“其实也还行......”

“嗯哼。”王柳羿走路的脚步变得轻快，“他说了什么时候有空吗，我记得他也是S城的。”

“嗯，他说下午一点半可以.......等等，为什么我要做你俩的传话筒？”

王柳羿干笑两声：“哈哈......麻烦马哥啦。”

马也挂了电话叹口气，把王柳羿说的地址发给喻文波，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儿。

王柳羿这他妈的不就是公费追星吗？

 

王柳羿和马也坐在咖啡店里等喻文波，点了三杯一样的咖啡，上面的拉花不同，王柳羿盯着本来轮廓清晰的奶泡兔子变得模糊，眼睛也融成了一个，马也撞撞他的胳膊：“到了。”

王柳羿抬起头，看见穿着牛仔外套的喻文波推开门进来往他们这里看，马也伸手招呼了他一下，喻文波点点头，走过来拉开椅子舒服地坐下来。

看了眼俩人，然后盯住马也：“王柳羿？”

马也赶紧摆手，指了指身边：“这位才是，我叫马也，就微信跟你聊的那个。”

喻文波从声音辨认出他确实不是王柳羿，于是又转头去看真的王柳羿，戴了顶名牌鸭舌帽，捧着咖啡在那喝，怪优雅的。

喻文波在心里胡乱地想，这富二代就是好啊，随随便便就是管一公司。

马也觉得也该把正事儿拿出来说了，于是从包里掏出拟好的那份合同放到小圆桌上：“你看看呢？”

喻文波用食指按着一角把纸挪到自己面前，一张一张地掀开看，然后盯着王柳羿：“你同意了？”

王柳羿想着是今天说的两倍工资的事儿，于是点点头：“嗯。”

马也却朝他使了使眼色，王柳羿用眼神发出疑问。

“哦。”喻文波又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屈起食指敲了敲，“可以签。”

“好好，我去对面打一份正式的过来，你们在这里等等哈。”马也拎这包出去，奶泡被风带着打了几下转。

两人都沉默着，喻文波玩了会儿手机抬起头，看见王柳羿正忙着把咖啡上面漂着的奶泡给吹到一块去。

“那什么。”

喻文波突然出声，王柳羿赶紧抬起脸跟他对视，都没发现自己习惯性地歪了歪头。

“你们那个直播间的主播啊，让她多练练吧。”喻文波喝了一口咖啡。

王柳羿放下杯子看着他：“那是我。”

喻文波没收住，被奶泡呛了一嗓子：“咳咳咳！”

王柳羿递过去一叠纸巾，喻文波擦着嘴：“你说什么？”

“那个主播是我。”王柳羿板着脸，“你还送礼物，说什么，什么......”

“呃，啊......”喻文波尴尬地把拳头放嘴边咳了两声，就在气氛越来越奇怪的时候，马也英雄登场解了围。

红红的章子盖上，王柳羿也算是正式地成了喻文波的老板，只不过有点憋屈罢了，还被人质疑自己的实力。

他捏了捏拳，下回一定要让他见识见识，头都给他锤昏。

喻文波看了看手机里的日历：“那选个日子吧，什么时候双排？”

“啊？”王柳羿抬头看了看喻文波，又看了看马也，“什么双排？”

马也摆着笑脸：“其实之前忘跟你说了，杰克说等他换了直播间以后打算跟你双排玩玩来着。”

“哦......”

原来之前那个问句是这么个意思。

“上班第一天带老板上波分，很够意思吧？”喻文波看着他笑。

笑笑笑，还笑得怪好看的，搁别人脸上，这个角度，应该都没有那么好看的。

游戏打这么好，人还长这么好看，真的有必要吗？

“可以啊。”王柳羿直了直身子，在某个数字上点了一下，“就这天吧。”

马也记下来：“对了，两位兄弟可否请你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意思是小弟我再也不想做你俩的传话筒了。

“微信方便不？”喻文波问。

“行。”

两人迅速地点着手机加了下好友，各自打上备注，马也说还有事打了辆车走了，喻文波收了手机跟在王柳羿身后走出去。

后脑勺的头发没有完全被帽子压住，有点翘起来。

“你今天是不是没洗头？”喻文波问。

王柳羿下意识地摸了摸帽子，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真实诚的一小孩，虽然平时被人叫哥叫习惯了，喻文波居然还自动生出了点当哥哥的感觉。

“我猜的。”喻文波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没洗头也这样，方便。”

街对面的A大校门正对着咖啡店，喻文波问：“你在A大读书？”

“嗯。”

“那成绩挺好的吧。”

“还行。”

王柳羿在马路边上站定：“你过来还方便吗？”

“哦，忘了说。”喻文波指了指A大边上的B大，“我俩还真挺近的。”

 

喻文波坐在网吧的双人包厢里，王柳羿点了杯奶茶喝，好奇地问他：“一会儿我说话他们能听见声音吗？”

“应该可以吧。”

喻文波看着直播间的人数迅速多起来，已经提前宣传了，估计都是互相传着消息过来的。

“哦，那我一会儿就小声点说话。”王柳羿压低声音，“这样可以吗，你听得见吗？”

喻文波给直播间改名：老板带我飞。

转头跟看自己儿子一样的眼神看他：“真的有必要吗？”

王柳羿坐直身子：“排到了。”

俩人进去，喻文波先把自己的德莱文给选下来，王柳羿打的辅助位，选了个锤石。

“老板，你这锤石还行吧？”喻文波笑着问。

“还行。”王柳羿心想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进去一看战绩，居然是玩了两千多场的老锤石，喻文波有点被震惊了，他本来以为像王柳羿这样的富二代搞这种游戏直播平台大多是随便玩玩并不精通，没想到啊......很是深藏不露。

喻文波迅速买好出门装，用眼角扫了一眼王柳羿，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样子，奶茶也不喝了。

然后喻文波又被震惊到了，他也没有想到两个人第一次打居然能配合得这么好，刚想出声让钩人的时候，王柳羿早就起了杀心，一钩就是一个头，右上角的KDA美如画。

“还可以吧？”王柳羿小声问他。

喻文波也跟着压低声音：“很猛。”

跟课堂上说小话的同桌似的。

王柳羿立刻得意地笑了笑，甩着钩转悠到野区去插眼。

俩人就这一个组合一路杀过去，排到正在看直播的人都是一片求饶声，喻文波只是觉得很爽，偶尔细节地让几个人头，王柳羿看出来了：“不用让。”

“行吧。”

喻文波一个人在下路自己发育，王柳羿转到别的线上去，没一会儿屏幕中间就是人头落袋的提示。

又迅速地结束掉战局，喻文波转了转手腕：“诶，一会儿换个英雄玩吧。”

“嗯。”

王柳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喻文波看了一眼，不是电话是闹钟。

王柳羿迅速把闹钟按掉，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啊，我还有晚课，得先走了......”

“你说什么？”喻文波睁大眼睛问。

“晚上有课......老师昨天临时调的。”王柳羿收拾着背包，退出游戏然后站起来，“下回再玩吧。”

喻文波这边兴致刚起来呢，感觉飞到一半自己被人从天上甩下来吃了一嘴泥。

“我了个......”喻文波差点没忍住要骂出声。

王柳羿做着抱歉的手势转身就出了门，看样子还是有点急，背包上的挂件晃来晃去打着了门把手。

喻文波瘫在椅子上仰着头很郁闷，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给他送了杯奶茶，估计是王柳羿给他点的。

就这样一杯奶茶想打发我？

喻文波看着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也太惨了8！”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喝了口奶茶动着鼠标刷新了几次直播间，评论也没太大的改变。

上班第一天就被老板放鸽子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喻文波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人是狗吧。

挠挠头，点进游戏开始单排：“我真是日了狗了。”

 

第二天这段视频不知怎么的就火了起来，标题：震惊！十鱼带主播换平台之后的待遇竟是这样的！

喻文波很是无语，王柳羿更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会变成这样。

马也倒是显得很开心：“节目效果这就出来了嘛！”

王柳羿抠着字眼：“之前说是双排玩玩，也没说得一直玩对吧？”

马也笑着刷微博，连声应道：“嗯嗯。”

“喻文波不会生气了吧？”

王柳羿还去看了那天的录播，除了中间关了一会儿麦之后其他一切正常，还收了好几波大礼。

“应该不会吧？”马也说，“你不是有他微信么，问问？”

王柳羿摇摇头：“不了不了。”

喻文波那边也一直没什么动静，王柳羿只当他是快临近考试周了比较忙。

 

不过喻文波这几天确实是挺忙的，选修课要交论文了。

之前选课的时候喻文波没能起来，睡眼朦胧地给同学打电话：“随便帮哥们选几门吧。”没想到这哥们也太随便了，给他选了一门什么连名儿都念不利索的文学院的选修课。

“不是，再不行选个什么电影赏析也成啊？”喻文波说。

纯粹是因为看电影的时候灯都关掉，教室里暗，方便人提前开溜。

“别人都太猛了，手速真跟不上啊哥。”同学也显得十分无奈。

“行吧。”喻文波叹了口气。

“兄弟上分还有戏吗？”

“有我就有戏。”喻文波还是很拎得清的。

这门课的老师在文学院就是出了名的严格，平时分打得比考试分还抠，喻文波去听过几次课，听得他云里雾里昏昏欲睡，除了老师性别为女之外其他全都想不起来。

隔壁的女同学倒是很开心，一来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帅哥的睡颜，二来是可以提醒帅哥起来做做笔记蹭点对话。

喻文波：“现在说的啥？”

女生回答：“讲的古希腊的悲喜剧， 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这三个人名和他们的作品得记一下，可能会考到。”

喻文波：“你听懂了吗？”女生点点头。

喻文波叹口气：“你加油。”女生继续点点头，记完笔记以后又想说点什么，转头一看喻文波的脸埋在手臂里彻底睡着了。

期末是交一篇论文，东拼西凑的文章一定马上就被看出来，而周围认识的同学都是理科生，除了选修课上身边的那位女同学喻文波谁都指望不上。

“诶，同学。”喻文波撞了撞女同学的胳膊。

“嗯？”

“期末论文会写吗？”

“还好吧，估计得查资料。”

喻文波挠头：“那什么，能不能帮我也搞一篇，我请你吃饭啊。”

女同学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不好意思啊，我的期末论文真是排成山了，还有那么多东西要背......”

“算了，没事儿。”喻文波潇洒地拎包出门，愁眉苦脸地在网上搜索关键词。

点进微信看谁能江湖救急，又看谁谁不靠谱，往下滑看见了王柳羿的头像，对话还停留在上回双排的时候。

王柳羿：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喻文波回的很酷：没事。

突然想起A大的文科专业是出了名的牛掰，想着王柳羿会不会刚好认识那么几个文科妹子，然后又刚好有一篇合适的论文飘到他手上呢？

犹豫了一会儿，在分数和脸面两者之间，喻文波果断地选择了不要脸。

他实在是不想下学期重修这门课，简直太痛苦了，有那时间他宁愿多打几把排位。

喻文波：老板在吗？

王柳羿这会儿正在看书，手机在旁边一震，拿起来一看是好久不见的喻文波。

王柳羿：在啊。

喻文波：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文科的妹子啊，最近有篇论文要交，真的憋不出来。

随后附上的是一张图片，还是喻文波拍的隔壁女同学的笔记。

王柳羿看了一眼，这个论文主题刚好他前几天写过。

于是回过去：有是有，不过不是妹子写的行吗？

喻文波问：谁？

后来又后悔，想着有就不错了还问个什么劲！于是又忙着把消息撤回。

王柳羿：我。

 

喻文波真的把王柳羿给他的那篇文交上去了。

过几天去上最后一门课，因为听说这老师最后一门课都会点名，所以喻文波为了那点可怜的平时分还是裹着外套去了学校。

老师突然点评起大家的论文来。

“喻文波同学在吗？”

喻文波突然被点到，只能举起了手。

“我要好好夸夸喻文波同学写的这篇文章，看出来真的是很用心......”于是接下去的那一顿夸让喻文波愣是一张被冷风吹白的脸迅速红起来。下课以后老师还把喻文波叫上讲台问他有没有兴趣把这篇文章投稿，喻文波赶紧拒绝，老师猛夸他低调还给他的平时分加了几分。

喻文波出了门，女同学逮住他：“哇，你明明写得这么好！”

“不是......”

女同学了然于胸般地笑笑：“谦虚啦。”心想喻文波这人长得帅，游戏打得好，而且还这么谦虚！必须奉其为男神，日日激励自己。

喻文波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以前打游戏被人夸牛逼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奇怪啊，都是为王柳羿受的，看看人起的这名字就知道他是位大文豪没错的。

估摸了下，现在应该是下课吃饭的时候，喻文波找到王柳羿的手机号打电话过去。

王柳羿接起来：“喂？”

“喂。”喻文波喂完之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之前你那篇论文，被我老师夸上天了，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请你吃顿饭？”

“吃饭么？”王柳羿答应得还挺痛快，“今天晚上可以。”

“行，你想吃什么？”

“烧烤？我听别人说你们学校边上有家店烧烤做的很不错。”

“可以。”喻文波又扭捏地补了句，“谢了。”

“没事。”王柳羿笑笑，“还等你带我飞。”

 

喻文波在烧烤店里见到了王柳羿，总觉得他比之前又瘦了点，果然文学这种专业必劳人筋骨饿人体肤。

“吃点什么？”

喻文波把菜单拿过来给他看，王柳羿抽了几张纸擦桌子：“肉。”

“我还以为你整天吃草，这么瘦。”喻文波拿着铅笔在食材前面勾勾画画，“这些行吗？”

王柳羿倒没在意喻文波的这些批话，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

“饮料喝吗？”喻文波又问。

“来瓶肥宅快乐水。”王柳羿说，“今天我只想快乐。”

“你也考试周吗？”喻文波点好菜，服务员把俩玻璃瓶包装的可乐摆上桌。

“嗯。”王柳羿捏了捏脖子，“真是折磨死我了。”

喻文波拿过开瓶器刚要把饮料给打开，王柳羿按住他的手：“你知道不用开瓶器也能开的方法吗？”

喻文波看了看王柳羿的小钢牙：“小心别把牙给崩了。”

王柳羿舔了舔嘴，伸出食指晃了晃：“看哥给你露一手。”

喻文波忍不住笑了一声，就你还哥呢，不过还是把瓶子递过去：“你来你来。”

王柳羿把瓶盖扣住桌沿，然后手掌根往下一拍，瓶盖被崩开，气体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你手没事吧？”喻文波问。

“没事。”王柳羿故作冷静地缩了缩手，“学到了吗？”

“看不出来功力还挺深厚。”喻文波象征性地鼓了鼓掌，然后把吸管插进去。

烧烤很快上来了，一半辣一半不辣，油脂和香料的气味夹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王柳羿去拿串，被热气蒸了手掌根的那块破皮，吸了一口冷气把手缩回去。

“怎么了？”喻文波看着他的手。

“没什么。”王柳羿说，“不小心被烫到了。”

喻文波也不吃了，拿下巴点点他缩回去的手：“我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王柳羿换了一只手拿串串。

喻文波坚持道：“那也得看看。”

王柳羿把手摊开伸过去，手掌根那边的破皮颜色是浅粉色的，皮翘起来像是画纸上粗糙的油画笔触。

喻文波叹了口气：“好好的开瓶器不用你这是做啥呢？”

“我跟着微博上的视频学的。”王柳羿说，“虽然破了点皮，但也算是成功了！”

“还挺得意的是吧？”

喻文波转头问老板有没有创可贴。

王柳羿把创可贴的包装撕开，别别扭扭地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贴起，喻文波干脆伸出自己的手摊开来晃了晃：“手。”

王柳羿默默地把手伸过去，喻文波抓住他的四根手指，又拿了创可贴，仔细地对着伤口处贴好，用大拇指摁了摁把它贴紧手掌根。

热气蒸着手背，把整个人烘成浓浓的孜然味儿，吸管从玻璃瓶里浮起来，水珠沿着杯壁滴下来积成一滩。

王柳羿把手收回来：“谢谢啊。”

喻文波拿了开瓶器把另一瓶快乐水打开：“学到了吗？”

王柳羿只能委屈地点点头。

喻文波陪着王柳羿走到校门口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出租屋，他觉得王柳羿虽然是老板但未免又太不像，手腕子跟那牛肉串放一块都差不多粗细，说话总是轻轻的没什么架子。

更多的像自己的一个同龄好友，共同特点是游戏都打得很好，如果忽略掉那次的德莱文。

他甚至上网搜了搜“宝蓝”，除了颜色之外就出来一个韩国女明星的照片。一边想着原来王柳羿喜欢这种类型，一边又想也是啊，现在这些直播平台的老板不都喜欢找一些女团什么的搞搞噱头，为什么王柳羿找上了他？

喻文波想不明白，那就懒得想了，收起手机呼了口气往家里走。

 

王柳羿总是忘记把喻文波给他贴的创可贴给换成新的。

洗完澡以后，王妈妈往他手心那么一看，边上的胶都变黑了。

“手怎么了啊？”

“哦，上回不小心擦到了。”王柳羿说。

“该换了，都是细菌。”

王妈妈赶紧叫阿姨拿个新的创可贴，王柳羿乖乖地摊开手心让妈妈把新的创可贴给自己贴上。

新生的皮肉薄薄的，像阿姨今天新换上的那一束粉玫瑰的花瓣。

“一个人在外面也多照顾照顾自己。”妈妈往他手掌根那里呼呼吹气。

王柳羿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块被撕下来的创可贴笑了笑。

心想，有人照顾我的。

 

王柳羿考完两门大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把旧书整好放到一边，又有新的书摆上桌案。

妈妈跟他视频的时候让把明晚的时间空出来，说是要去酒店吃饭。

王柳羿估摸着又是和那些喝了酒以后胡乱吹牛皮的叔叔伯伯们一桌，其实不那么想去，但还是说知道了。

第二天傍晚，王柳羿骑着单车到酒店门口，进了包厢，礼貌地大叔大伯阿姨嬷嬷一路叫过去，长辈也熟络地拍他的肩膀夸人又长高了变帅了，就还是那么瘦今天一定要多吃点。

话题顺带着也转移到了小辈身上，王柳羿喝着果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上座的大伯又开始谈天说地，一副看破天下局势的模样，想着自己是目空一切的雄鹰，实际上只是拾人牙慧的秃鹫罢了。

当然王柳羿只会在心里默默地想，表面上还是微笑点头示意。

聊到今年出国的王家大哥。

“诶葱葱搞的那个什么直播现在怎么样了啊？”

王爸爸：“现在让他弟弟管着了。”

大伯看一眼王柳羿：“要我说嘛，现在这些直播平台哦搞下去根本没什么花样的，都是看别人玩游戏的吧？那些什么主播也是，都是平时一些没事干的人......对了，听说还有个比较厉害的平台压着对吧，什么鱼的......”

王爸爸打着哈哈：“年轻人喜欢嘛，让他们试试也没什么错的。”

后面的话把十鱼直播说得像是一条跃了龙门位列仙班的锦鲤，而自家的能猫直播只是个还在墙根里刨泥土的小野猫。

“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嘛！”大伯手一挥，别人都纷纷附和着。

推托了别人要给他倒酒的举动，说道：“好酒要慢慢品，倒这么快干啥嘛。”然后看到王柳羿，走过去：“来来来，大伯跟你碰一杯。”

王柳羿心里本来就憋着气。

想到以前看喻文波直播的时候，无论多逆风的局他都会在左下角打字做着指挥，鼓励队友不要放弃，把这样的人打上一无是处的标签，王柳羿觉得很生气。

为什么大人总喜欢把自己不了解的事物都归到没有用的圈子里去。

王柳羿站起来，却没有倒上果汁，捞过身边那瓶据说浓度和价格成正比的酒，把瓶盖扣在桌沿，手掌根往下一压就开了盖，倒进杯口略深的高脚杯，也不在意这是不是符合餐桌礼仪，举着满满的一杯酒跟大伯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干。

“谢谢大伯，不过在您还不了解一个游戏背后有多少人为之付出努力时还是别急着指点江山为好。”王柳羿擦一下嘴，给他看自己空空的杯子，“我先干了，您随意。”

大伯看着自己杯子里三分之一的液体发着愣，王柳羿趁这个当口儿起身离开包厢。

他知道大人们的尴尬不会持续很久，他们有的是自我调解的办法。

王柳羿扒着马桶沿只觉得胃里像是发生了海啸，没忍住把那些个名贵食材和维生素ABCDE吐了个干净，捂着自己的喉咙觉得难受得厉害。酒精的后劲要把他给活生生给烧焦了，他急需一个人能救自己于水火。

抖着手掏出手机，找到一个人的头像点进去，哑着嗓子发去语音：“我要死了。”

喻文波这会儿正直播到一半，说了句“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关了麦进了厕所门，刚掀开马桶盖就收到了这么一条语音和一个位置分享。

“我操？？”喻文波赶紧给王柳羿打电话，但王柳羿依旧扒着马桶沿儿根本顾不上自己手机的震动。

看了看地址是一家挺有名的酒店，难道这富二代去吃饭没带钱被人逮着了？还是被巷子口里晃悠的小混混给捉住了？到年末了大家都得冲业绩不是，都说了平时别太露富，这不，坏事找上门了！

喻文波随便抓了件外套出门，想了会儿又退回来拿上门边的那根棒球棍，那是之前一位同学来他家里玩的时候落下的，一直忘了拿回去。

出租车在车流里堵来堵去，喻文波很想学着电视剧里的主角甩一叠钞票过去让司机开快点儿，但发现自己口袋里除了钢镚儿压根没有一张纸钞，也是，现在都流行电子钞票，想装逼都没地儿装。

只能不停地继续打王柳羿的电话，到了酒店门口，喻文波四处看，想着这回王柳羿还他妈不接，他就要打人生第一次的报警电话，怎么开头都盘算好了，先讲地址然后描述情况。

在他的手指按到1的时候，他看见了在门口晃晃悠悠的王柳羿。

行了，这个成就不用解锁了。喻文波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抓住王柳羿的肩膀：“你那话什么意思？”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王柳羿捂着肚子皱着眉看起来不那么好受的样子。

“你喝酒了？”喻文波看了眼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就你这小身板还跟人吹瓶？”

王柳羿只能摆摆手：“先走，先走。”

喻文波只能扶着他的肩膀在酒店门口等车：“你车呢？”

王柳羿反问他：“什么车？”

“你们富二代不是打个响指就有专车接送么？”喻文波伸着脖子张望。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王柳羿晃了下脑袋，“车是有，不过不在这里。”

喻文波跟着王柳羿的导航过去，看到了那辆可怜兮兮的单车。

“就这？自行车？”喻文波一脸兄弟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嗯。”王柳羿伸手去握车把，“走，我载你。”

“载你妈。”喻文波把他的手从车把上拽下来，“你这样不把车开进沟里就谢天谢地了。”

“我必要骑车！”王柳羿倔脾气来了止不住，迈着腿就要上车。

喻文波没办法，咯吱窝夹着棒球棍，把王柳羿整个人抱起来试图把他丢垃圾桶里。

“来来来，你闻闻自己身上跟垃圾桶比哪个更臭。”

王柳羿去扒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臂，一边反驳：“我不臭，我喷了香水的！”

哎，还行，逻辑能力还在。

喻文波把他放下来，王柳羿整了整衣服。突然看着他：“你一晚上多少钱？”

“啊？？”喻文波整一个傻眼，“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陪玩一晚上多少钱？”王柳羿说，“跟我去打游戏，算你加班费。”

 

俩人进网吧的时候，喻文波提着根棒球棍跟来砸店似的。

王柳羿调出战绩面板，看着对面下路的情侣ID咬了咬牙：“带妹子是吧？就杀你，别走！”

喻文波看了他一眼：“没事吧你？”

等到王柳羿杀爽的时候突然肚子饿了，让喻文波去买了碗泡面冲了水以后开盖吃得很快乐，感觉比那星级酒店的饭菜还要再好上很多。

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王柳羿一拍桌：“不就是个十鱼直播么！什么鱼来我都没在怕的，我必要吃掉它......”

脑子里想着还有什么跟鱼有关的词儿，转头一看喻文波也在看他，伸手拍他的肩：“对了，还有你，喻文波！”

喻文波一愣，不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酒足饭饱思淫欲，王柳羿这两样都占上了，再加上网吧里的烟一熏，热风一吹，脑子里的神经被软化着打了结，跟蒸屉上的发面馒头似的胀开，然后一头撞进喻文波怀里没了动静。

喻文波在收到王葱葱发来的酒店视频时正在马路边上等车，不知道怀里晕过去的这个人哪来的这么多豪言壮语，王葱葱说弟弟出息了啊，喻文波回了一个大拇指，如果自己在场的话说不定会带头起立鼓掌。

给马也打电话要到了王柳羿家的地址，出租车到了门口就被门卫拦下来，只能步行进去，喻文波扛着王柳羿一路看着门牌号，朝王柳羿的脸上吹口气：“你家往这儿走对吧？”

王柳羿动了动眼皮，抬起脸蹭上了喻文波没来得及转回去的嘴唇，像是点了头又像没点头。

喻文波艰难地摸到了正确的地址，按了门铃：“您好，我是王柳羿的......”

怎么形容俩人的关系呢，同事？顶着这张脸未免也太奇怪。

喻文波最后还是用“朋友”俩字儿解决了这个问题。

王柳羿在这时候突然动着胳膊搂住他的腰，鼻尖在喻文波的脖子上蹭了蹭：“喻文波，我酷不酷？”

喻文波把他往上颠了颠，哄小孩似的：“酷。”

王柳羿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又把头靠在他肩上睡着。

傻逼，真酷的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喻文波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脸，应该很软也很烫，像学校食堂刚出炉的奶黄包。

王柳羿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不同的人接手，有人用热毛巾给他擦脸。

睁不开眼睛。

“妈，对不起......”

道歉不是为了今天自己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自己没打招呼就出了门，真的是很没有礼貌。

妈妈把他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没关系。”

 

晚上喻文波倒是没有睡好，模模糊糊地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鱼被一只猫压在身上，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过全身，打了个激灵醒来，发现自己那儿起了反应。

除此之外，他还在第二天收到了“喻痔波”的称号，原因是因为直播中途居然去了这么久的厕所，不是便秘就是痔疮犯了。当时正好跟一个同学在双排，同学发来短信问他怎么还不好，喻文波回了句临时有点事。聊天框还开着，同学倒是看着直播跟弹幕互动起来了，这一波“友人代播”倒是传成了一段笑话。

于是这事又在微博上火起来，马也很开心，王柳羿也很开心，虽然俩人乐的不是同一件事。

王柳羿在屏幕对面笑得肚子疼，喻文波恶狠狠地说：“还有脸笑，还不都是你害的？”

王柳羿慢慢止住了笑：“行吧，下回补偿你！”

“怎么补偿？”

“还没想好。”王柳羿很诚实地回答，“反正一定会补偿的。”

“行吧。”

王柳羿从图书馆学完习出来打算看会儿喻文波的直播，因为昨天说了上次的混时长今天会补上，点进去却发现直播间是黑屏的，改了名字：今天有事，过几天再补。

于是发消息给他：怎么今天不直播了喻痔波？

喻文波靠在墙上回：腿断了。

王柳羿来不及品味喻文波默认这个称号的喜悦，反而停下了推车的手：腿断了？去医院了吗？

其实这事儿远不及断腿这么严重。

喻文波今天和同学约了打球，没想到太久没有运动，从脸开始往下，每个器官的年龄逐层递增，一不小心踩进坑里崴了脚。

喻文波慢悠悠地打字：去医务室看了，还有得救。

下一秒接到了王柳羿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呢？”王柳羿想了想，“不是因为昨天送我回家，我太重了把你腿压断了吧......”

喻文波憋着笑：“有可能啊。”

“早知道泡面就不吃了......”王柳羿挠了挠头很后悔，“我来看下你吧。”

“B大西门，等你哦老板。”

喻文波都没意识到自己讲电话的时候带着笑，旁边路过偷看他的女同学惊得被花坛里的灌木丛绊了一跤。

王柳羿骑着车过来，风把刘海吹到两边成了个中分发型，看见喻文波靠着墙低头玩手机，把车停到他面前，来不及整理头发就去看他的腿。

“没有打石膏吗？”王柳羿问。

喻文波收了手机，抬起胳膊勒着王柳羿的脖子把自己靠到他身上：“崴了而已。”

“哦那就好。”王柳羿撑着他，倒没介意喻文波把小伤给夸大，车是骑不来了只能推着走，“去哪儿？”

“我家。”喻文波指了一个方向，“走着。”

停下来等交通信号灯跳到绿色，王柳羿刚打算走就被喻文波勒紧了脖子，踉跄了一下：“你干嘛？”

“看街对面。”

王柳羿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大妈呵着热气推着车在卖烤红薯：“你看上人大娘了？”

“别乱叫。”喻文波拍了一下他的肩，“看上她的烤红薯了。”

王柳羿被拽着硬是请喻文波吃了个2.5元的烤红薯，实在撑不住喻文波就让他坐马路牙子上吃，喻文波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坐着也太傻逼，压着王柳羿也坐下来。

烤红薯流着黏稠的蜜汁，剥着很是烫手，俩人换着手在马路边剥红薯皮跟俩二百五似的，旁边还支棱着一辆自行车。手指被糖粘住一扯就要拉丝，王柳羿去口袋里掏纸巾，里面滑出两张票来。

喻文波手疾眼快地捏住，嚼着烫嘴的红薯说话，跟一空气加湿器似的：“这啥？”

“游乐园门票。”王柳羿就是另一台加湿器，“原来打算请你一起去，不过你脚崴了，算了吧。”

“谁说脚崴了不能去游乐园的？你自己看看有这条规定吗？”喻文波不乐意了，“我必要去。”

然后把一张票塞进自己的口袋。

王柳羿只是看着他笑，然后抽出纸巾包住他沾了蜜汁的手指。

票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给的，说是大伯送他的，或许是变相的道歉。

 

下个星期没考试的时候两人还真一块去了游乐园，不过喻文波的脚脖子还没有好透，许多游乐设施不能玩，于是俩人逛一会儿歇一会儿，还买了俩米老鼠造型的冰棍在大冷天里啃，硬是要挑战自己牙齿的耐受极限。

喻文波凭借自己病号的身份抢到了花车游行的前排观看位置，扯着王柳羿到自己身边站着，王柳羿一边看还一边抓紧喻文波的胳膊让他别摔了。

“奇奇跟我比心了诶！你看见没喻文波？”王柳羿晃着喻文波的手臂。

“看见了看见了，你晃得我脑壳疼。”

喻文波虽然没怎么觉得一个巨型毛绒动物跟自己打招呼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看着王柳羿兴奋的侧脸，觉得自己的心情也稍微好起来一点。

晚上的时候冷了，王柳羿跑店里买了顶毛绒帽戴自己头上，俩球球垂下来跟辫子一样，王柳羿本来想给喻文波也买一顶但是被喻文波冷酷拒绝。

“要戴你戴。”喻文波说，“我头发比你多。”

“多有什么用，有我高吗？”王柳羿踮了踮脚，试图用身高碾压他。

然后喻文波抓着俩球在他下巴下飞快地打了个结。

跟着人流去看夜晚的烟花，尖顶城堡上方各种化学元素绽放出它们独特的颜色，像下了一场雨。

王柳羿撞了撞喻文波的胳膊：“今年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的吗，我可以帮你哦。”

喻文波问：“什么愿望都可以？”

王柳羿突然想到喻文波之前提出两倍工资的要求，再往上加就顶不住了，立刻又怂下来：“也不是什么愿望都可以......酌情好吧。”

“你想什么呢？”喻文波搭在肩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帽子的耳朵，“想去看一次海吧，我家那儿都看不了海。”

 

喻文波元旦并不准备回家，一是因为放假天数太短，二是放假结束以后马上又有考试，不太划算。王柳羿有点想请喻文波吃顿跨年饭，不过爸妈已经打算好31号晚上要一块在家吃了，只能作罢。

王爸爸倒是听马也说最近能猫直播发展得很不错，也知道请了个挺厉害的主播过来。王柳羿回家放衣服的时候，王爸爸叫住他：“你那个直播平台搞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找了一个超级超级厉害的主播。”王柳羿说，“本来还想31号请他吃饭的。”

“哦。”王爸爸点点头，“他也是S城的？”

“不是，他是过来读书，在B大，我学校边上。”

“听说你俩关系还挺好啊？”

“还行吧......”王柳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样吧，要不31号让人来我们家吃饭。”王爸爸说。

“真的？”

“真的。”

“不过我得问问他，说不定他约别人了......”王柳羿赶紧掏着手机给喻文波打电话。

王妈妈在一边围观了全过程，走过去跟爸爸说：“我怎么看着小宝像是跟人在谈恋爱呢？”

“谁？那个主播啊？”王爸爸一脸的不相信，“就是关系好而已吧。”

“我儿子，我会不知道？”

“那也是我儿子啊，反正我是没看出来。”王爸爸只除了这位主播很牛掰之外倒是对其个人信息不太了解，这会儿倒是有点疑惑起来。

喻文波吃着外卖接了王柳羿的电话：“今天我直播了，你看了没？”

“看了，喻文波牛逼。”王柳羿说，“想跟你说件事啊，31号晚上你约人了没？”

“没啊，打算在召唤师峡谷跨年。”

“哦哦，我爸想请你来我们家吃饭，你觉得呢......？”

王柳羿打完电话出门，妈妈在外面给花浇水。

“小宝，那个主播啊，长得好看吗，人怎么样呀？”

王柳羿想了想：“长得挺好看的，人也很好。”

最后下一个结论：“他是最好的。”

 

31日晚上王柳羿去门口接喻文波过来，爸爸妈妈在门内忐忑不安。

“等会表现得自然一点。”妈妈说。

“不就是个小女孩，你自己别太紧张吧。”

门铃响了，王柳羿先进去，然后让个位给喻文波。

“叔叔阿姨好，我是喻文波。”喻文波朝他们弯了下腰。

这回轮到爸爸妈妈傻眼了，这怎么，性别整一个调转了呢，准备好的问话都说不出口了。

“啊，欢迎欢迎，小喻是吧......”妈妈赶紧把拖鞋拿出来，“先进来先进来。”

王柳羿领着喻文波进了餐厅，爸爸在身后轻声说：“我就说不是吧！”

王妈妈不禁自我怀疑起来：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怎么这回却看不透了呢？

早就交代了喻文波的忌口，桌上的菜既经得起视觉的挑战也受得起味觉的考验，只是喻文波在别人家的餐桌上变得拘谨，每次说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一遍，王柳羿只能在一旁憋着笑。

吃完饭俩小孩想一块出去走走，大人觉得这也挺合理，吩咐俩人要互相照顾。

喻文波出门第一句：“说实话，哥们没吃饱。”

“我看也是。”王柳羿说，“你这身材不像是吃那么点的人。”

“说什么？”喻文波眯了下眼，伸手去捏王柳羿的脖子。

“哎哟哎哟，错了错了......小心扣工资！”

喻文波哼了一声放手：“去哪儿？”

“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呗。”

小区门口有家便利店，喻文波走进去，王柳羿没跟进来。

“我去旁边买点东西，你先吃着，过会儿来找你。”王柳羿在自动合上的门前朝他挥了挥手。

喻文波泡了碗面坐着吃，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在敲他面前的玻璃，把泡面盖压下来然后抹开玻璃上的雾气，王柳羿在外边看着他笑。

喻文波勾勾手指让他进来，王柳羿却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裤兜里一震动，喻文波拿起来看。

“你出来。”

喻文波把最后一口面捞完，王柳羿的额头贴在玻璃上好像在看他的泡面是什么味，喻文波干脆隔着玻璃给他脑门来了个爆栗，王柳羿捂着额头后退，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玻璃震的。

出门，脚还不太好使，顺势靠在王柳羿身上：“去哪里？”

“看海啊，我答应你的。”王柳羿说。

海不靠着市中心，打车过去费了点时间，天已经暗下来，海边湿气重，没多少人。

俩人走到沙滩上，缩成一团靠着取暖，王柳羿从兜里掏出几盒东西，喻文波一看，哦豁，仙女棒。

“大的烟花不敢放，放点小的。”

王柳羿又拿出打火机把仙女棒点上，烟雾被海风迅速吹散融进月色里。

喻文波也接过去，凑到王柳羿手上燃到一半的火星处把自己手里的那些点上。

大海的颜色很深，像一锅很稀的黑米粥，王柳羿的手指抠着埋在沙里的贝壳看上面不同颜色的条纹。

喻文波问：“为什么会找我？”

“嗯？”

“直播那事，十鱼直播上还有挺多有名的主播吧？”

“因为你便宜......”王柳羿看见喻文波眯起来的眼睛之后迅速改口，“因为我喜欢你。”

“啊？”喻文波手中的烟花棒一半已经变得焦黑，火星快烧到手指。

“的技术。”王柳羿又说。

“呵呵。”喻文波晃了晃手里的烟花，一会儿画圈一会儿画三角，“老板，商量个事儿呗。”

“以后别叫我老板吧，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包养你呢。”

“你今天是不是欠揍？”

王柳羿笑了笑：“叫啥好呢，叫哥？不行好像没什么指向性......要不叫蓝哥，听起来挺酷的。”

“哦，蓝哥。”喻文波懒得在称呼的事情上计较，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说。

“什么事，说吧。”王柳羿看着手中的烟花快要烧完了，“等我的烟花烧完了就不答应你了啊。”

“行，那我说了。”喻文波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我挺想亲你的。”

手里的烟花还没有画成一个圈就停在了半空，王柳羿想装得自己很酷却不知道为什么舌头打了结，一定是海边太冷了。

“现，现在？”

“嗯。”喻文波点了点头。

“你亲啊。”王柳羿说得很轻，脸侧脸隐在帽子里只能看见额前被风吹起来的刘海，像是深海里摇晃的水草。

“我真的亲啊。”喻文波加重了语气。

“真真真亲啊。”王柳羿转过头来看他，“我说的也是真的啊。”

烟花快要烧完的时候，喻文波趁着火光准确地贴近王柳羿的嘴唇，脚腕受不住力，一只膝盖撑在沙地上。

王柳羿只觉得手指越来越烫，是有火星溅在皮肤上，手掌根支在身后沙里，小石子磨着手心。等烟火全部灭掉四周又陷入黑暗，大脑转好了CD，才反应过来要去推喻文波的肩膀。

喻文波抓住他的手腕，伸手兜过后脑勺又吻得更深，这次还伸了舌头，王柳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的，只觉得自己被他舔着吮着吻着，脑子里也跟着海浪一块一波波地涨潮。

远处的城里好像已经有人等不及放起了烟火，映得天空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所以想看海是假的？”王柳羿红着脸问。

“想看海是真的，想亲你也是真的。”喻文波一脸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般的得意。

好吧，又被骗了，看在你脚不好使的份上就饶你一次，王柳羿低头把贝壳们在沙滩上排成一个憨憨的笑脸。

 

喻文波觉得自己遇上王柳羿就跟一根刺浸到醋里似的。

蛋白质被破坏成一个个小分子又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物质，软化成一条棉线穿过心脏，串起每一秒的心跳。

虽然软对于男生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词儿，但如果遇上了一个注定要他服软的人，那，就软着呗。

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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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就开始写了，不过今天早上看直播才知道宝蓝酒精过敏，ooc抱歉！

写完这篇之后我骨头也软了，一是因为太长，中间还删了一段情节，以后有空的话写个小番外。二是因为这个故事太可爱啦，和之前写过的几篇风格挺不一样，不过校园文学和对话算是我的舒适区，写得还挺快乐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新的一年也要继续搞水蓝哦！（或许菇菇可以拥有很多的评论吗555）